蓝靛瑶的婚礼

丁卫国　撰文并摄影

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民委副主任李明辉问我，明天瑶山乡有一对蓝靛瑶青年的婚礼，去不去？我说：“去！”。
第二天，县民委老主任韦绍元陪我乘车，在崎岖山路的尽头，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，我们到了瑶山乡一个偏僻、寂静的寨子。寨子里居住的都是蓝靛瑶，人口虽不多，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“太阳寨”。
在村支书的引导下，我们去新娘的家。路上村支书告诉我：“我们这里的蓝..[全文]

蓝靛瑶的婚礼

丁卫国　撰文并摄影

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民委副主任李明辉问我，明天瑶山乡有一对蓝靛瑶青年的婚礼，去不去？我说：“去！”。
第二天，县民委老主任韦绍元陪我乘车，在崎岖山路的尽头，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，我们到了瑶山乡一个偏僻、寂静的寨子。寨子里居住的都是蓝靛瑶，人口虽不多，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“太阳寨”。
在村支书的引导下，我们去新娘的家。路上村支书告诉我：“我们这里的蓝靛瑶是瑶族的一个分支，自称‘秀’、‘秀门’，意思是戴蓝布的‘顶板瑶人’，过去以种植染布用的蓝靛出名，所以称“蓝靛瑶”。现在人们都习惯买布做衣服了，蓝靛基本就没人种了。”
到新娘家正是中午，未见要举行婚礼的迹象，简单的土屋里只有一些人在做午饭，新娘的父亲告诉我，按蓝靛瑶的习俗，婚礼要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开始。中午在主人的餐桌上，我和新娘的家人，吃着自制的腊肉和城里见不到的野菜，喝着浓香的米酒聊起了蓝靛瑶的婚俗。
村里一位小学教师说：“这里的蓝靛瑶是自由恋爱，本村同姓男女也可以结婚，同宗者必须在五代以外。对歌是谈情说爱最普遍的形式，当男女青年20岁左右的时候，逢过年或农闲时节，村与村、寨与寨的‘门包’（小伙子）、‘门洒’（小姑娘）相约在寨前、田边对歌，通过对歌选择恋人。一旦双方情投意合，相互爱慕，就互赠银坠、垫肩、伞套等信物，托人告知自己的家人，再由父亲请媒人提亲。提亲时，媒人向对方父母介绍家庭情况，并带两分钱硬币交给对方父母，如果对方收下表示同意，拒收表示不同意。双方家长同意后要互看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，八字相配才算婚约已定，然后共同商订婚期。按蓝靛瑶的婚俗，男方婚后必须住在女方家里，称招赘，所以婚礼通常由女方安排。蓝靛瑶的婚礼比较简朴，但很热闹，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一般都自带腊肉、大米、蔬菜和米酒，主要是通过婚礼，远近的亲戚朋友到一起唱唱歌，闹个通宵。”
下午，新娘的家人开始布置新房，说是布置不如说就在屋外的土墙上贴个喜字，大门两边贴副对子，屋内没有任何装饰和摆设，真是再简单不过了。先到的亲朋好友，男人帮助摆桌子、放凳子，女人帮助杀鸡、洗菜，老人则聚在一起聊天。我一边帮着择菜，一边和新娘的家人聊起了蓝靛瑶的习俗：“新郎新娘婚礼以后，不能进洞房。第二天一早，新娘要在新郎的陪伴下到新郎家探望新郎的长辈。晚上回来，新郎只能住在新娘家的阁楼上，不能和新娘同住。过三、五天后，新娘父母拿走阁楼上的被子，新郎新娘才能住在一起，成为夫妻。”我问，为什么？说：“祖辈就这个习惯，一直延续下来。”
主婚人是村里最有名望的人，他在靠墙的小桌上摆上鸡、肉、米、黄烟和米酒，桌下放有草纸和砍刀，开始祭祖先。他用瑶语不停地说，并不时的把两块木片扔在地上，反复几次。我不懂，新娘的父亲告诉我：“这是在祭告祖先，意思是新郎快来我家了，保佑他一路平安，进门后要孝敬父母，全家和睦，不做坏事，老老实实过日子。”
在征得女方伴娘的同意下，我去看伴娘的梳妆打扮。蓝靛瑶的服饰虽不复杂，但由于平时年轻女孩很少穿民族服装，因此不得不在老人的帮助下，从头开始妆扮。我问她们，你们又不是新娘，为什么要打扮这么漂亮？她们告诉我：“蓝靛瑶的婚礼，新郎新娘是没事的，伴郎和伴娘才是婚礼上的主角，从四面八方来的客人主要是看我们的表现，所以梳妆一定要认真，要不会被人笑话。”
夕阳西下，门外有人喊：“新郎来了！”我急忙出门，看见新郎在四位伴郎的陪同下已到新娘家门口，迎亲的伴娘将早已设好的拦路凳挡在门外，拦路凳上摆着香、黄烟和水烟袋，伴郎将带来的黄烟分发给拦路的伴娘和围观的群众，然后隔着凳子开始对歌。女方先唱，男方应答。对歌的曲调是固定的，歌词任意发挥，男方有时对不上来，忙一起商量或翻看带来的歌词，逗得伴娘和围观的客人直笑。环顾四周，我发现新郎在对歌时不见了，我问围观的老人，他告诉我，在这种场合，新郎不能在场，他只能找地方躲起来。对歌分三个阶段，每唱完一段，拦路凳就往后挪几步，直唱到夜幕降临。
门外对歌的同时新娘家大办酒席招待参加婚礼的客人，昏黄的灯光下，大家围坐在长桌两边，近百只碗摆放在桌上，边吃边喝，谈笑风生，这样的场面城里是见不到的。席间，男方的媒人与伴郎伴娘进门，向在座的客人发烟，并向主婚人送去一包两分钱的硬币，意思是新郎已经来了，纸包里有多少硬币表示男方来了多少人。主婚人请媒人、伴郎、伴娘就坐，媒人先敬主婚人一杯酒，然后伴郎伴娘互喂三口饭，在得到主婚人同意后，伴郎伴娘退出门外等侯。
饭后，主婚人与另外两位副主婚人开始和门外的伴郎对歌。对歌前，主婚人向男方媒人敬三杯酒，并将一块蓝色布条双手递给媒人，媒人双手接过布条，再返还给主婚人。旁边的人跟我说：“蓝靛瑶崇尚蓝色，尊重蓝布就是尊重祖先。”对歌要进行一个多小时。山寨的夜晚，四周黑漆漆的，进不去屋里的客人，手里拿着电筒，坐在屋外的长凳上，和着歌声吟唱。
晚上12点，三位主婚人在屋外开始给新郎、新娘祝福驱邪。他们分别用柴刀、剪刀、香火在新郎新娘身体周围各绕三圈，他们说，这是要把邪恶和疾病挡在门外，保佑新郎新娘婚后合合睦睦、平平安安。随新郎新娘进门的伴郎伴娘分别坐在一张方桌两边，在所有客人面前，每人互敬三碗酒，互喂三口饭，碗筷相碰，叮当乱响，场面热闹有趣，满屋的笑声把婚礼的气氛带入高潮。然后伴郎伴娘坐在主婚人对面，由主婚人提问，伴郎回答，一问一答显出伴郎的智慧。提问结束，主婚人将准备好的喜糖、喜烟交给新郎新娘，他们把糖和烟分发给在场的客人，婚礼仪式结束。
婚礼后，到场的所有客人自由对歌，唱歌到天亮。我也只好入乡随俗，听歌到天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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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卫国　撰文并摄影

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民委副主任李明辉问我，明天瑶山乡有一对蓝靛瑶青年的婚礼，去不去？我说：“去！”。
第二天，县民委老主任韦绍元陪我乘车，在崎岖山路的尽头，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，我们到了瑶山乡一个偏僻、寂静的寨子。寨子里居住的都是蓝靛瑶，人口虽不多，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“太阳寨”。
在村支书的引导下，我们去新娘的家。路上村支书告诉我：“我们这里的蓝..[全文]